杜甫七律《奉送蜀州柏二别驾……因示从弟行军司马位》读记

（小河西）

此诗作于大历元年（766）冬，时杜甫客夔州。中丞：指柏贞节（柏茂林）。这年冬天，柏贞节都督夔州诸军事，兼御史中丞，充夔、忠、万、归、峡五州都防御使。柏二：指柏贞节侄。别驾为刺史佐官。卫尚书：指卫伯玉。广德元年（763）冬，卫伯玉迁江陵尹，兼御史大夫，充荆南节度观察等使。不久加授检校工部尚书。卫太夫人：卫尚书母。行军司马位：杜位，时任卫伯玉幕行军司马。上元二年（761）杜甫在成都得知杜位离开新州，写过一首七律《寄杜位》。后来在云安还写过一首五律《寄杜位》。杜位详尽资料见《杜甫五律<杜位宅守岁>读记》。据诗题，柏二奉柏贞节指示，赴江陵向卫尚书母问安。作者送柏二，并写诗告知从弟杜位。似有请杜位关照之意。

奉送蜀州柏二别驾，将中丞命赴江陵起居卫尚书太夫人，因示从弟行军司马位（杜甫）

中丞问俗画熊频，爱弟传书彩鹢新。迁转五州防御使，起居八座太夫人。

楚宫腊送荆门水，白帝云偷碧海春。报与惠连诗不惜，知吾斑鬓总如银。

问俗：了解民情民俗。《礼记》：“入境而问禁，入国而问俗，入门而问讳。”《冬日长安感志寄献虢州崔郎中》（唐-韦庄）：“观星始觉中郎贵，问俗方知太守廉。”画熊：汉制，公与列侯之车轼画熊为饰。后借指公卿及地方长官。《河南严尹弟见宿弊庐访别人赋》（唐-王维）：“冠上方簪豸（zān-zhì），车边已画熊。”（簪豸：刻有豸形的发簪，古执法官所用。）

彩鹢：借指船（古时常在船头画彩色鹢鸟）。《钓竿篇》（南北朝-刘孝威）：“钓舟画彩鹢，渔子服冰纨。”《舍弟观赴蓝田……》（杜甫）：“朱绂即当随彩鹢，青春不假报黄牛。”

迁转：指官员升级或调任。《论衡-初禀》（汉-王充）：“仕者随秩迁转，迁转之人或至公卿。”五州防御使：《授柏贞节夔忠等州防御使制》：“敕：……可使持节都督夔州诸军事兼夔州刺史，依前兼御史中丞充夔忠万归涪等州都防御使，本官勋封如故。”

八座：《唐六典》卷1尚书令：“后汉以尚书令、仆射及六曹尚书为八座……今则以二丞相、六尚书为八座。”《送李九归河北》（唐-钱起）：“斗牛移八座，日月送双旌。”

楚宫、白帝：皆借指夔州。夔州有白帝城、楚王宫。碧海：传说的海。《江夏别宋之悌》（李白）：“楚水清若空，遥将碧海通。”《常娥》（唐-李商隐）：“常娥应悔偷灵药，碧海青天夜夜心。”

慧连：谢慧连。谢灵运从弟。钟嵘《诗品》引《谢氏家录》：“（谢灵运）每对惠连辄得佳语。后在永嘉西堂，思诗竟日不就，寤寐间忽见惠连，即成'池塘生春草’。”

【大意】柏中丞常乘车出巡了解民情。柏中丞之弟乘船去江陵送信。中丞柏茂林从夔州都督升任五州防御使，遣弟去问候卫伯玉尚书之母太夫人。从楚王宫腊月向荆门送水，像白帝从碧海上的云中偷来的春。写此诗告诉兄弟你的诗不错，你知道俺已鬓发白如云。

【诗意串述】这首诗前二联点题。上句写柏贞节。写他“问俗频”，写他又升官。下句写柏二去荆州问安卫尚书老母。柏中丞要与卫尚书“拉关系”。三联对问安太夫人给予高度评价。问安必送礼。送礼行为如江水东流一样自然，让人感到温暖如春。末联写给杜位。告诉兄弟你写的诗很不错，你知道俺已鬓白如云。或有言外之意：一、柏二到荆州，请从弟好好接待下，俺年老了还有求于柏家呢。二、你看这个柏中丞多会拉关系。俺年纪大了，就这样了。你还年轻，要向柏学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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